闲云.咩咩叫的猫一只

【韩叶】一步之遥 1(民国paro)

【预警】民国paro,老韩军阀,老叶搞幺蛾子的黑道生意,大概都不是啥好人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其实我大纲都没写好,大概率是个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如果能写下去,其他角色出场,是好人的概率也不大(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只是想贯彻和友人的脑洞(谁让你把军服老韩画那么好看的!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好了我屁话完了,看完预警还敢继续往下看的朋友,请忍受OOC和我的废话唠文笔。


1.

二楼书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叶修斜靠在窗边,一手插在裤兜里,一手将窗帘挑开了条缝,借由这窄窄的缝隙,遥遥地观望院外的世界。

 

院外是条小马路,路这边是阔人们的洋房公馆,路那边则是些西餐厅咖啡馆,室外也布置了桌椅,专是供客人喝下午茶所用。眼下正是下午三点钟的光景,马路对过的咖啡馆外零星坐了几桌客人,多是时髦男女一对一的谈情说爱,只有一桌满满当当的坐了几个青年男子,在一片桃红柳绿中格外打眼。

 

这几个青年坐在正对院门的位置,一人手里拿了本杂志报章,低着头在用功的样子,实则统一地做了斜视,直勾勾地盯着院门。

 

这样的监视,在叶修看来,无异于是明目张胆了。敢于对他耍这种招数的,不是低估了他、没把他放在眼里,就是太了解他,干脆以退为进,明晃晃地用这招给他下个通牒。

 

眼下的情形,正是后者——这幕后主使和他认识了七八年,已然混成了上海有名有姓的一号人物,决不至于在这时候突然犯了昏招。

 

八年前,陶轩只不过在南市开了家杂货铺,和他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;八年后,杂货铺的资本翻了成千上百番,坐拥贸易行、俱乐部无数的陶老板就把他视作成眼中钉、肉中刺了。

 

若有所思的笑了笑,叶修松开了手,窗帘轻飘飘地落下去,断绝了一切的窥视与被窥视。

 

 

叶修嘴里叼着根烟,楼上楼下的走了一圈,然而硬是没能找出一盒火柴来。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楼厅堂里,他仰头大声发问:“沐橙,你那有火柴没有?”

 

楼上遥遥地传来了答复,只闻其声不见其人:“有也不给你!”

 

片刻之后,楼上走下来个年轻女子,单手拎了个大皮箱,皮鞋踩在楼梯上铿锵有力:“这时候还记挂着抽烟,你莫不是想自焚?哎呀箱子好重…快来搭把手!”

 

叶修早就迎了上去,接过她手里的皮箱,香烟转而叼在嘴角,说话时险伶伶的要掉不掉:“遇事不慌,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呢。能在这房子里抽烟的机会可就是最后一次了,当然得好好品味。话说你这箱子里都装的什么玩意儿?这么沉,你别是把楼上保险柜拆下来装进去了吧!”

 

苏沐橙撇了撇嘴:“给我呀,我都不稀罕带。我就在箱子里装了点衣服,怎么就沉了?”

 

“衣服?”弯腰把这被塞的鼓鼓囊囊的大皮箱搁在地上,叶修直起腰来擦了把脸上的汗,“我说怎么楼上衣柜子里都空了呢,这些衣服够你穿个一年半载不带重样的了。”

 

“再说,你再说?”苏沐橙变魔术似的变出一盒火柴冲他晃晃,“丢马桶里都不给你。”

 

“好妹子,我再给你拣两卷衣料一并带走怎么样?”叶修一脸关切地说,“让云秀那儿的裁缝给你立马再裁两身。”

 

苏沐橙笑嘻嘻地不跟他计较,把火柴盒扔了过去。

 

叶修两手一兜接了过来,擦燃一根火柴,点燃嘴里的香烟之后甩了甩手,随手将熄灭的火柴扔在地下,一点不心疼那光洁亮丽的实木地板。

 

苏沐橙两手握在身后,在大厅里转了一圈,末了停在一架钢琴前。这架钢琴几乎是全新的,只有叶修弹过几次,她作为唯一的听众,分辨不出他弹的好坏,只记得他坐在这里弹琴的样子很有派头,像个世家公子。垂着头打开琴盖,她随意地按了几个琴键,在杂乱无章的乐声中突然问道:“你当真不心疼吗?”

 

这问题来的没头没尾,但叶修晓得她的意思。寸土寸金的租界里,英式风格的三层小洋楼,这得价值多少?多少人挣十辈子也挣不来这样的一份产业,说不要真不要了?

 

“谁说我不心疼?我当然心疼。”

 

这话说的一本正经,然而香烟的烟雾散去之后,看他面容平静,分明又只是个玩笑。

 

扭头把香烟呸到地上,他走过去摸了摸苏沐橙的脑袋——是大哥哥对小妹妹式的温柔,虽然他们一个二十六、一个二十三,早都过了大哥哥小妹妹的年纪。

 

他一本正经地说:“就因为这遭亏大了,回头陶老板找上门的时候你可得多出把子力气,不让他多出点丧仪可怎么成?”

 

一想到后续种种麻烦,苏沐橙斜睨了叶修一眼,颇有些不平地反问道:“那如果陶老板突然惦念起你们那点情谊,非要给你大操大办可怎么办呢?”

 

叶修满不在乎地一耸肩膀:“他非要穿麻戴孝的给我装孝子贤孙,那我也拦不住。”收回手,凑到鼻尖前闻一闻,一缕微弱的桂花香气,冲抵了些许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火油味。

 

他微微一笑,语气十分肯定地说:“不过那是不可能的。他要真能做到那一步,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。”

 

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我不怪他。但凡事必有个度,既然他已经自己过了界,那也就只能恕我不奉陪了。”

 

这话把苏沐橙逗乐了:“嗨呀,明明就是你被人家逼得坐不住了,反倒装潇洒!”

 

 

对门的四个小伙子在咖啡馆门从上午坐到下午,眼睛片刻不离对面洋房,然而无甚成果。

 

下午四点钟的时候,一个拉黄包车的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。车停下了,一身短打扮的车夫自己在院门口张望了片刻,推门进了院子里去,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。片刻之后他重又出现,手里便多了个大皮箱,身后跟了位青春貌美的小姐。待到小姐同大皮箱在车上坐定了,这车夫便连人带箱的一并拉走了。

 

老板交代他们只需盯着那个叫叶秋的,旁人一概不用管,他们也乐得清闲——这女子据说是叶秋的干妹妹,天天地在这叶宅进进出出,他们倒也看惯了,闲来也经常猜测她与叶秋之间的关系,舌头嚼成八尺来长,权当是找那不要钱的乐子了。

 

眼见着再吃一顿晚饭就能交班,他们都不免有些懈怠起来,目光直往餐牌子上溜,时不时才往对门看一眼。

 

就在此时,对门发生了异状。先是空气中一股焦糊味,接着就看见那三层建筑的洋房里凭空冒出了火——火舌自一楼窗户里钻出来,沿着雪白墙壁向上舔去,也不知怎么就烧的那么快、那么急,转眼就吞没了整栋楼房。此时正值黄昏,天空一片橙红,火光冲天漫起,与那火烧云连成一片,分外壮观。

 

不光身负监视之职的青年,周遭的街坊邻里也都傻了眼,目瞪口呆地隔着一条马路看那火灾现场。

 

四个人好歹有一个机灵的,率先反应过来,冲去咖啡店里借了电话机,打了一个号码出去,那头刚接起来这边就抢先开了口:“老板,大事不好了!”

 

“怎么,人跑了?跑了不怕,给我盯紧,看他去哪儿!”

 

“不是…那个,老板,起火啦!”

 

对面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:“什么?!”

 

“莫名其妙地起了大火,这会功夫整栋房子都要烧没了!”

 

对面沉默片刻,再开口时调门益发提高,隐隐有破音之兆:“人呢?人呢?!”

 

这青年茫然地转了转眼珠,房子都没了,还问人?扭头看了看跟上来的同伴,同伴也是一脸茫然,显然无法给他任何支持。他咽了口口水,磕磕巴巴地对电话筒说道:“这个…那个…没见有人出来过…兴许…”

 

电话线那头顿时没了言语,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,听声音是换了个人,斩钉截铁地下了命令:“活要见人、死要见尸!”

 

 

张新杰一手端着杯热茶,一手抖开了一份报纸,慢条斯理地边喝边看。等到一杯茶喝完了,手上一份报纸也看完了。不消他吩咐,勤务兵自动上前来续上一杯水。将看过的报纸折叠好放在左手边,他从右手边的那叠报纸上取过顶端的一份。

 

天南海北的报纸都汇聚在了这张桌子上,天下大事尽收眼底,这是张新杰每日必做的功课。

 

手上这一份正是上海所出的报章,翻到本地新闻的一版,张新杰习惯性地扫视过各个标题,正待要就此略过,手却顿住了,目光定格在一则通报火情的新闻上:

 

“昨日,法租界某马路某号之洋房突起大火,幸得消防队之助,水龙之下火势不存,只余一地焦黑砖瓦。左右邻居无碍,未有多余之人财损失…”

 

沉吟片刻,张新杰吩咐勤务兵把通讯簿子拿来。通讯簿子拿来后,他翻到Y姓下的某一页,与新闻内容摆在一起做个对比。对比完毕,他不言不语地将报纸折叠起来装进公文包里,随即提着包出门直奔韩府而去。

 

 

偌大个韩府里连个正经下人都没有,清一色的都是勤务兵和副官,穿着军服来来往往,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了军营。

 

勤务兵和副官们看见张参谋长到来,齐齐地大吃了一惊——不是他不该来,而是他不该这个点钟来。张参谋长向来是严守时刻行走动卧,活得像是钟表成精。往日里都是九点登门办公,一分不多一分不少,然而今日居然提早了整整一个小时,罕见程度堪比大白天活见鬼。

 

就连韩府的主人韩文清,看到张新杰到来的时候也愣了一愣,手里的碗和筷子都没放下,下意识地先扭头看了一眼座钟。

 

确认过时刻,他又转过头来,泰然自若地招呼:“新杰来了?你坐,”筷子指了指旁边的座位,“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,吃过了没有?”

 

张新杰走到桌边落座,扫了一眼桌上——一锅白米粥,两根大葱,一碟蘸酱,一碟炒咸菜,简单之极,这就是一省督军的早饭了。

 

“不了,我已经用过早饭了。”

 

隔着大葱和咸菜,韩文清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:“这么早来,是有什么急事?”不等回答,他接着说:“你等等。”

 

端起碗,他一仰脖,喝水似的呼噜呼噜一口干了这碗稀饭,又用筷子刮了刮碗底,扫净了最后一点汤水米粒。

 

哐地把碗筷往桌上一搁,韩文清一手扶着大腿,一手横靠在餐桌上,严肃地转向张新杰:“你说。”

 

虽然张新杰对长官这般粗豪的卫生习惯颇有微词,但现在显然不是讲究卫生小节的时候。从包里取出那份叠的齐齐整整的报纸,他打开到本地新闻的那一页,双手递给了韩文清:“请看。”

 

韩文清接了过来,一行行地浏览过去,仔仔细细地看完了这一版。看完之后,他面无表情地翻去了下一页,下一页之后还有下一页,就这么把整份报纸给看完了。

 

将整份报纸随手一折、往桌上一掷,毫无预兆的,他冷笑了起来。

 

张新杰立刻垂下眼帘,不愿去正视上峰的笑容——他这上峰在外素以貌似匪徒闻名,笑起来更是一鸣惊人,仿若狞笑。

 

韩文清猛地一巴掌拍在报纸上,五指一收,报纸立刻跟着起了皱。他冷笑着开了口,依旧是对张新杰:“你信不信?我敢说这把火是他自己放的。”

 

张新杰依旧垂着头,推了推眼镜——对于上峰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,他略知一二,因此出于“清官不断家务事”的道理,他对于上峰这话,只能有一个不予置评的回应。

 

“这种事情,他当然干得出来。”韩文清自问自答,并继续往下推理:“想必是在上海弄出了摆不平的麻烦,使了这招金蝉脱壳!”

 

猛地站起身来,他推开椅子,在厅堂里来回地踱起步,只是步伐急促,劲头更近乎于急行军。围着饭桌来回地兜了两圈,他停住脚步,语气坚决地下了指令:“三天。三天之内如果收不到他发来的电报和信,就派人出去找!上海肯定是没他的影子了,让人去守着火车站和叶府大门!”

 

张新杰俯视着桌上那被揉得破破烂烂的报纸,心想要再买一份回来充作补档,同时清清楚楚地回答道:“是。”

 

 

韩文清在北京对着报纸大发其火的时候,叶修已经顺着人流挤出了南京车站。

 

他穿了身短褂短裤,提了个打了补丁的布包裹,头发也是横七竖八地支楞翘起没个正形,正是个穷酸小伙计的打扮,混在周遭一众三等车厢的乘客里毫不起眼。

 

在三等车厢里熬了一夜,他颇有些疲累地打了个哈欠,杵着后腰左右拧了拧脖子。站在南京车站门口,张望了片刻,他提着包裹,三步两摇地沿着车站门前的马路走开去。

 

车站附近衣食住行无所不有,叶修找了家成衣铺,一头钻进去,出来时已是改头换面了——短褂短裤换成了长袍长裤,头发也被梳子沾了水抹了个整整齐齐,就连布包裹都升级成了一只趁手的藤箱,穷酸活计摇身一变成了个文人雅士。

 

叶修抬手调整了一下长袍领口,有些别别扭扭的不自在——他素来是不讲究穿戴,横竖也没人管束着他,他是想怎么穿怎么穿。如今突然要穿戴的整整齐齐了,他还有些怪不习惯的。

 

对着橱窗里映出来的斯文先生叹了口气,他暗自盼望在北京的那位亲弟这几年也同他一样走起了不羁的路线——虽然明知那大概是不可能。

 

叶修拎着箱子摇摇摆摆地往中山码头走去,路上经过一家邮局时,他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——一面慢吞吞地往前挪,一面扭头去看邮局的门面。

 

“要不,给老韩发个电报?”他心里想着,身体却没有动作,照旧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。及至完全走过了邮局面前,这个念头也就跟邮局一道的被他抛到脑后了。

 

扶着轮渡栏杆,叶修对着滔滔江面出了会儿神——思来想去的,还是不知怎么对老韩开这个口。虽然这么些年来,他俩一向是各过各的,天南海北的难见着面,也就谁也管不着谁。但是…

 

总归有个但是。

 

等老韩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,自己这个隐瞒不报可就是罪加一等,到时候最轻都是被他指着鼻子骂。

 

傍晚时分,江风拂面,已然带了几分凉意,颇为舒适。叶修闭了眼睛,一脸的悠然闲适,荒腔走板地哼了起来:“哎呀呀…这家有河东狮…”

 

江对岸传来一声汽笛嘶鸣,想必又是一辆北上的列车缓缓开动了,巨大的车轮以着万钧之势,哐哐地沿着轨道一去不回,由不得人再做回头了。

 

迎着江风捋了捋头发,叶修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随他去吧!”


—TBC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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